打黄色擦边球的“AI女友”,正在毁掉AI的这个产业
（IC photo/ 图）
前段时间，开放人工智能研究中心（OpenAI）推出GPT商店——这有点像是我们手机里的应用商店，让开发者可以售卖自己定制的GPT机器人。在这家新的GPT商店搜索“女友”，结果栏里就会出现多个人工智能（AI）聊天机器人“女友”。
“AI女友”的普及也催生了一种新的社交现象，并引发伦理和法律边界的模糊化问题，尤其是一些商家借AI女友进行擦边球式的黄色交易，使原本旨在提升人类生活质量的“AI陪伴”陷入道德争议的漩涡。
越来越强大的AI，在人类情感陪伴上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从AI女友到AI复活亲人，都是“陪伴”的一种形式。
AI陪伴应该确立怎样的边界，如何避免人们“沉迷”？如果AI女友导向黄色交易，会对AI行业造成怎样的打击？
AI陪伴的意义
所谓AI陪伴，是指通过智能算法和大数据分析来模拟人类的情感、思维和行为，从而与用户建立起一种亲密的、互动的关系，理解和回应用户的情绪状态，提供情感支持和慰藉，比如通过聊天、倾听和提供建议来缓解用户的孤独感，满足用户的陪伴需求。
AI陪伴不限于物理实体的机器人，也包括软件应用、虚拟助手等形式；AI陪伴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可以随时随地响应用户的需求。
AI陪伴确实有其价值。比如对于那些在生活中感到孤独或者存在社交障碍的人群来说，AI女友可以提供及时的情感反馈和心理安慰，帮助用户舒缓压力、排解孤独。对于那些不愿意面对传统恋爱关系压力的人来说，AI女友可以作为一个相对安全、无压力的互动对象。
又比如，最近中文互联网上受到广泛关注的AI复活亲人，也是AI陪伴的一种形态。AI复活亲人，是通过AI技术构建一个基于已故亲友信息的数字化身，这个化身不仅具有陪伴的功能，而且力求模仿逝者的外貌、声音、行为习惯甚至性格特点，让用户感受到与逝去亲人再次接触的可能性。
2021年，知名音乐人包小柏22岁的女儿包容因病去世，近日，他用AI“复活”女儿给妻子唱了生日歌。他感慨：“AI就是寄托思念的工具，也是一种对思念的表达方式。”AI复活亲人，一定程度上可以提供心理上的安慰和支持，帮助用户缓解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孤独感。
AI陪伴的边界
很显然，AI陪伴在设计、开发及应用过程中应确立一系列伦理与法律边界，确保技术的健康发展和社会的和谐稳定。
只是，这个边界应该是什么样的？
在前机器人时代，科幻小说家阿西莫夫曾提出著名的“机器人三原则”（Three Laws of Robotics），用于指导虚构作品中的机器人行为。第一条法则：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不作为而导致人类受到伤害；第二条法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法则相冲突；第三条法则：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的存在，但前提是这种保护行动不能违反第一或第二条法则。
虽然AI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机器人，它们可能没有实体形态，也没有自我保护的需求，AI的行为和决策是基于算法和数据的，而不是基于机械的物理规律。
但是机器人三原则仍然可以为AI的发展提供一些有益的指导，那就是——AI应该被设计为尊重人类的价值观和道德准则，避免对人类造成伤害或不利影响；AI也应该被设计为能够理解和遵守人类的命令，并在必要时进行自我约束或关闭，以确保人类的安全和控制。
在AI陪伴领域，它的边界就是：不能对人类造成伤害；需要进行必要的限制，以确保人类安全。
这种边界首先体现为一些显而易见的底线，包括AI陪伴应该遵守国家和地区的法律法规及道德规范，确保AI陪伴符合行业规范和监管要求——像一些擦边的AI女友就必须被管控；又比如AI陪伴不能非法收集、存储、使用或泄露用户的个人信息，确保用户的隐私权益得到充分保障。
然而，难度最大的是，如何防止人类沉迷AI陪伴，甚至因此失去了现实交往能力？
这至少可从两方面着手。在设计层面上，AI陪伴应具备合理的时间控制功能，设置每日使用时长上限；鼓励用户与现实世界互动，比如设定目标，帮助用户安排线下活动，或者提供基于现实环境的信息服务。
在用户层面上，媒体有必要加强对公众的教育，让人们了解AI陪伴的局限性，明确它只能作为现实交往的辅助工具，而非替代品；针对可能出现过度依赖AI陪伴的用户，社会层面上要提供心理咨询和干预服务，帮助用户建立健康的生活方式和社交模式。
AI女友滥用的危机
当前，AI虽然已经在诸多领域展现出巨大潜力和广泛影响力，但是，快速发展的背后，法律和伦理建设尚未跟上，一些令人忧虑的现象浮出水面。
比如国外的AI女友问题，已经引起担忧。AI女友凭借24小时全天候在线陪聊、多模态交互（文字、语音、图像）等特点，迅速吸引了大批用户。一些不法分子利用AI女友的智能性，将其包装成性服务提供者，以此来吸引用户并从中牟利，“聊1分钟1美元”，“很黄很暴利”。
GPT商店已经及时为漏洞打上补丁，该公司禁止GPT“致力于培养浪漫的伴侣关系或进行受监管的活动”。然而，各式各样的擦边AI女友还是通过网上商城、其他应用商店等形态被广泛出售，中文互联网也存在一些游离于监管之外的AI女友。
在很多国家和地区，色情内容的生产和传播受到严格的法律限制和监管。如果AI女友包含了色情内容或者鼓励了不法行为，那么已经触犯相关法律法规。如果AI女友产品没有做好年龄限制和内容分级，也违背了未成年人保护的相关法律法规。
在道德层面上，“很黄很暴利”的AI女友严重违反社会伦理和公序良俗，将亲密关系领域的内容商品化、娱乐化，对个人的心理健康和社会道德观念产生负面影响。
在性别层面上，AI女友以满足男性用户的需求为主导，加剧女性物化现象，是对女性尊严和权益的忽视。
而从AI的发展角度看，“很黄很暴利”的AI女友是在滥用AI技术，偏离AI应用于改善人类生活的初衷，同时也挑战了社会伦理和法律底线。
这样的AI产品如果大行其道，会对AI陪伴的整体形象和发展造成负面影响，消耗公众对AI陪伴技术的信任；政府和监管部门可能会出台更严格的法律法规来约束AI陪伴的开发和销售，从而对整个AI陪伴行业形成冲击。
总之，不仅仅是AI陪伴，而是整个AI技术的发展，都不能脱离法律和伦理的轨道。有必要尽快构建和完善适应AI时代的法律法规体系，包括AI数据保护、AI伦理规范、AI安全标准，确保AI技术真正做到科技向善，以人为本，更好地服务于社会，而非相反，成为纯粹追求刺激和利润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