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机日航客机疏散细节:有人试图取行李被制止

当地时间2024年1月2日，日本东京，一架日本航空的空客A350客机在羽田机场着陆时与日本海上保安厅的飞机发生碰撞，在跑道上发生火灾，消防员在灭火。澎湃影像 图

事后，今井先生才得知，自己的航班与日本海上保安厅一架计划前往地震灾区救灾的飞机相撞。海上保安厅机上6人，仅机长逃生。日本航空的空客飞机虽然最终断成两截且基本烧毁，但机上367名乘客（包括8名婴儿）以及12名机组成员全部安全离开飞机，仅14人受伤，均无生命危险。英国航空安全专家 Graham Braithwaite在接受CNN采访时称，就他在网络上找到的视频来看，全员获救令人宽慰，但也令人惊讶。

根据今井先生对时事评论社的发言，以及其他乘客对媒体的回忆，撞击发生时，日本航空空客A350客机刚刚着陆。巨响发生后，火焰很快自左侧机翼喷出。烟雾以及化学物品燃烧的气味一点一点在机舱内蔓延，舱内温度也随之升高。部分氧气面罩自机舱上部脱落，但由于舱内浓烟滚滚，氧气面罩并不能发挥作用。

一段乘客提供给日本媒体的视频显示，彼时舱内能见度已经大大降低。更令人恐惧的是，由于机舱内部封闭，且窗户本身不大，橘红色的火焰及光线，似乎已经将整个飞机吞没。这样的景象在乘客中引发恐慌。机上的乘客在高声叫嚷，“请让我们尽快离开机舱”“把门打开不好吗？”“着火了，着火了”。与此同时，乘务员在机舱前部上下挥舞双手，安抚乘客，请求他们保持冷静。据一些乘客回忆，乘务员们请求乘客停留在原位，俯身低姿，并用衣物捂住口鼻。

另一段来自机舱外拍摄的视频则显示，此时大火仍停留在左侧机翼之上，尚未蔓延至飞机其他部位，这也成了机上人员逃生的宝贵窗口期。

1985年，日本航空123号航班在东京飞往大阪的过程中坠毁，520人遇难，仅4人生还。这也是全球单一飞机空难中死伤人数最多的事件。此后，日本各航空公司均加强了安全管理，并确立了“半数以下，90秒以内”的严格规定——当航空事故发生时，即使只有一半的紧急出口可以正常使用，机组人员也必须要在90秒内，保证所有乘客离开飞机。

事实上，即使是在演习条件下，90秒也是个相当严苛的规定。在事故实际发生时，就更难做到。视频显示，这架A350左侧机翼起火之后，乘务员花了很多时间在维持机舱秩序之上。对此，部分乘客在后续接受媒体采访时表达了不满，他们认为在紧急情况下，乘务员并未及时提供明确指示，“说实话这令人非常不安。”一位女性乘客也认为，机舱内十分混乱，也没有明确的逃生指令，让人感到非常失望。

尽管乘客们都感到恐慌和混乱，但在视频中，几乎所有乘客都坐在座位上，仅有一两位乘客站起来，试图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大体上，机舱内并未出现推搡、拥挤、乘客自行行事等状况。

随着飞机上的紧急逃生滑梯被打开——日本航空事后确认一共打开了八架滑梯中三架，分别位于机舱最前端的左右两侧，以及机舱最末端的左侧——乘务员开始呼唤乘客依次逃离。有乘客试图将乘务员的指令传达至整个机舱，但他们的努力在舱内并不完全有效。有机舱后部的乘客表示明确听到了乘务员的指令，于是向前移动。也有乘客完全听不到任何指令，她是在看到前座的人开始移动之后，决定立刻跟上，才最终撤离飞机。撤离过程中，有人试图打开行李架，取走行李，但被乘务员制止。

但从最终结果来看，整个撤离过程相对有序。乘客们各自对于撤离时间的估计相差甚远，有靠近前舱的乘客认为，从碰撞发生到自己撤出机舱仅用时5分钟，所有乘客全部撤离用时10分钟。也有其他乘客表示，自己用了约30分钟才离开机舱，此时原本一度减缓的火势，又重新变得猛烈起来。根据事后日本航空方面的说法，约在18点05分所有人员都已经撤离机舱被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此时距离落地的17点46分过去了大约19分钟。但也有日本航空方面的专家表示，具体撤离用时还需等待后续调查才能弄清。

撤出机舱以后，乘客们被要求停留在距离飞机不远的停机坪，分为十人一组，乘务员上前询问乘客们是否受伤。许多人身上的外套都已经脱下，用以在机舱中捂住口鼻，防止吸入浓烟。他们也只能在1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几乎所有人都两手空空。今井先生也只来得及将手机带在身上。一名15岁的中学生则说，钱也好、钥匙也好，都留在了飞机上。一名29岁的年轻女性约在17点57分时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还将自己拍摄的火灾视频发给母亲。孩子们在哭闹，来观光的外国旅客则显得茫然。人们都显得不知所措。

他们停留的位置距离飞机并不太远。爆炸声时而传来，惊得一些乘客往外撤了几步。但与机上情况相同，他们在未获得明确指令的情况下，也并未私自采取行动。有乘客对NHK表示，乘客们都很想要离开现场，但航空公司并未给予明确指示。而在飞机机翼起火后的大约一小时后，火焰已经基本烧毁了整架飞机，残骸的骨架若隐若现。

1月2日夜间，日本航空与日本国土交通省召开发布会。日本航空方面表示，目前正在一一确认伤者情况。3日凌晨，NHK报道指出，受伤的14人中，有10人伤势较轻，可以自行就医。剩下被送往医院的4人中，有两人轻伤，剩余两人则因吸入烟气，损伤呼吸系统，但并无生命危险。

并未受伤的乘客们在当天夜里离开了机场，有人接受了各大日本新闻媒体的采访。他们有的说，在飞机上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亡。也有人感觉后怕，当时只要再晚一分钟，可能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今井先生则表示，“虽然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但是一想到当时在任何地方都可能会出一点小问题，就会重新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