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预算之乱 台积电设厂前景堪忧？

全球晶圆代工龙头台积电（TSMC）即将在德国设厂，但德国政府的预算缺口可能冲击德国对台积电的补贴；此事引发各界忧虑台积电赴德设厂计划生变，但台湾的专家观察，台积电设厂对德国、甚至欧盟而言，是达成欧洲芯片自主的关键，因此各方的利害关系人想必会“卯足了劲，用洪荒之力”，协助台积电处理设厂问题。

台湾工研院产科国际所研究总监杨瑞临告诉DW，若此案因故延宕或无法成形，对台积电本身的影响很小，因为台积电仍能在台湾生产、满足德国需求，也还是可以继续推进在日本、美国的海外设厂计划。

“我从来不认为台积会很紧张或者忧虑……我认为是欧方、德厂跟德国半导体业者会担心。”杨瑞临认为，欧洲方面必定会致力排除台积电设厂的障碍，“如果没有卯足劲（解决问题），其实最大的损失是他们，不是台积”。

杨瑞临指出，对德国来说，台积电赴德设厂除了能创造就业机会，也有助于强化、提升当地半导体的生态体系。对欧盟半导体产业的战略，以及目标设定与达成而言，此案也有非常重要的“定锚”与指标意义；如果台积电最终不前进欧洲，欧盟恐怕实现不了《欧洲芯片法》（European Chips Act）的政策目标。

此外，其他重要的欧洲半导体企业，以及台积电在德国锁定的客户也是利害关系人，后者包含奔驰、BMW等车厂，这些厂商亦希望德国能有晶圆代工先进制程的工厂。“我们（台积电与德国）到时候是共创欧洲的半导体产业链……我们在一条船上，那我们就共同解决。”

问题出在哪里？

今年8月，台积电的董事会批准投资34亿欧元，在德国萨克森州的德累斯顿建厂，台湾政府则在10月底核准台积电与欧企合资。

这项计划投资额估计至少100亿欧元，德国政府承诺补贴50亿欧元。预计开设一间新企业，称为欧洲半导体制造公司（ESMC），由台积电持股70%；德国的博世（Bosch）、英飞凌（Infineon）和荷兰的恩智浦（NXP）等企业亦有合资，各持有10%的股份。新工厂将于2024年下半年动工、2027年投产；外界预期，该厂主要针对欧洲的车用芯片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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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德国政府此前把新冠疫情期间设立的资金转入“气候转型基金”，此举遭宪法法庭裁决违宪；如今这笔钱恐怕无法动用，德国预算因而出现了600亿欧元的缺口，连带影响德国政府补助台积电、英特尔（Intel）等芯片公司设厂的计划。

据《金融时报》週二（12月5日）报道，若德国减少原先承诺的补贴，台积电可能要跟合作伙伴重新谈判；一名知情者称：“最糟的状况是，假如9个月之后结果是没有补贴，我们就必须取消这个计划。”

德国驻台办事处向DW表示，现阶段不会就此对外发表正式评论；德国工商总会的驻台代表处（德经处）亦称不便回应。

今年10月底，德国驻台代表许佑格（Jörg Polster）接受DW访问时曾形容台积电德国厂是“德台关系的新篇章”，将促进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往来。当时他相当乐观：“我们认为这一切都将如我们所愿。”

德国经济部长哈贝克（Robert Habeck）8月曾表示，台积电在德设厂将替德国与欧洲的芯片供应带来重大贡献。11月政府预算出状况之后，哈贝克与德国总理肖尔茨（Olaf Scholz）皆承诺会解决问题、推进台积电设厂。

台欧合作的未来？

面对台积电德国设厂问题，台湾经济部长王美花说，德国已表示会积极处理预算；台湾政府也在与台积电密切沟通，将提供必要协助。

台湾外交部长吴钊燮週五（8日）在记者会上回应DW提问时表示，台积电等企业在他国投资时获地主国补贴，有利于台湾的产业拓展国际业务，对台湾本身也是好事，因此台湾政府会继续关注此案，“确保台积电有德国政府的支持”。

吴钊燮还指出，欧洲其他国家都在指望台积电德国厂能成功：“我们有来自捷克、斯洛伐克、立陶宛的访团，他们也希望可以从这些大型投资案之中获益。我们希望能继续促使德国政府看到这些投资的重要性，不只为了德国，也为了中东欧其他国家。”

台湾半导体专家杨瑞临持类似看法。他向DW指出，台积电德国厂不仅能促进台湾与德国的关系，还可以带动台湾与中东欧的往来。

杨瑞临观察欧洲的芯片战略布局，比利时、法国分别以研发、设计为主，荷兰提供设备，德国的定位是IC制造，意大利则是IC封装。而他认为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等国也能发挥作用，例如扮演提供人才的角色，满足未来台积电德国厂的人力需求。“台湾也可以帮助中欧跟东欧的国家……积极地参与、纳入到欧盟Chips Act。”

《欧洲芯片法》已于今年9月生效，该法确立欧盟的半导体政策，在2030年之前将投资逾430亿欧元，盼使欧洲制的芯片全球市占率从目前的10%，提高到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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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21年，欧盟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的政策演说便强调该法重要性，主张欧洲必须打造出包含生产链的半导体生态系统，以保障芯片供应无虞，实现科技自主。

在杨瑞临看来，若台积电德国厂破局，对欧盟的计划会是沉重打击。

“德国真的是首选”，假如无法在德国设厂，爱尔兰、法国或许是替代选项。但杨瑞临表示：“如果台积（台积电）最后评估还是不合适，还是比德国不好，那欧洲就要自己降目标了……没办法（芯片）自主的情况之下，也没办法resilient（达到供应链韧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