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史上首位被刑事定罪的总统 特朗普的罪与拜登的罚
以是否支持特朗普为分界线,阿美利加诸路人马当即开始了站位表演。美国众议院议长,特朗普的亲密盟友约翰逊就直接站出来高呼这是阿美利加历史上最耻辱的一天。无论此案最终结果如何,审判的结果标志着11月大选的预热结束,阿美利加的选举狂热季正式开始。
是否支持审判的结果具有高度的党派倾向性。但笔者认为,这次审判即便不能称之为党派性的,也是极具争议性的。从审判过程看,从检察官到法官再到陪审团都具有很多不同寻常的表现。任何否认审判政治因素的人不是别有用心也是过分天真。从审判结果看,拜登无疑是审判结果最直接的受益者。尤其是考虑到其在摇摆州民调普遍落后的情况下,审判的时机更令人相当玩味。
审判特朗普
自从2021年1月6日事件以来,审判特朗普一直是反川派心心念念的目标。民主党进步派更是甘为先锋,从各个方面对特朗普进行司法围攻。特朗普下台之后一共背负了4桩刑事案件指控,其中两桩案件由司法部任命的特别检察官史密斯担任。另外两桩案件由进步派民主党检察官分别在纽约州和佐治亚州提起诉讼。
于民主党而言,他们显然希望在11月的大选之前对特朗普进行刑事定罪,从而打击特朗普的民调支持率。其他三桩案件受阻的情况下,纽约封口费案成为了最有可能的突破口(见之前文章《让特朗普困在法庭,一场朴实无华的党争》)。这是一桩在深蓝州纽约州举行的审判,其检察官是典型的进步派民主党人,主审法官也高度倾向民主党。笔者已经在上篇文章中分析过这些场外因素,不再累述。
特朗普所有四桩案件中,纽约封口费案与大选舞弊或者大选欺诈表面关联最弱的案件。这一案件起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在2016年大选期间,特朗普的律师科恩与色情明星丹妮莉斯达成了一项协议,通过向其支付封口费,避免其在2016年大选期间向媒体公开其与特朗普曾经发生过的性行为。
检控双方都承认这一基本现实,但之后他们对于事情的理解就发生了越来越多的变化。这主要包含以下两个问题,其一是特朗普是否对这笔封口费作为竞选资金报销知情。其二是特朗普支付封口费的目的是否涉及到大选欺诈。
第一个问题比较好理解。由于科恩只是特朗普的代理人,在支付给丹尼莉丝封口费之后,科恩显然需要回头找特朗普报销。这笔报销最终记录在2016年特朗普的竞选资金之中。这违背了纽约州关于竞选资金管理的相关法律规定。科恩在转化为检方证人之后,宣称他是按照特朗普的指示作为竞选资金报销。这也成为检方指控特朗普伪造商业记录的证据基础。
特朗普一方的辩护律师则指出,除了科恩的证词之外,检方实际上没有多少直接证据能够证明特朗普对这件事情知情,并且科恩存在过作证撒谎等多项行为。在辩方看来,科恩是为了自保,才有意将特朗普拖下水,给自己减轻罪责。因此第一个问题的结果几乎完全取决于陪审团是否相信科恩的描述。
第二个问题更为复杂一些。对民主党而言,单纯的商业伪造只是轻罪,也缺乏足够的政治吸引力。本案的检察官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种新的审判理论,他不止满足于证明特朗普是封口费的实际指使者,更试图证明特朗普支付封口费的目的是为了向选民隐瞒事情的真实情况。
或者更准确地说,检察官指控特朗普是为了隐瞒另一桩罪行而犯下了伪造商业记录的行为,罪行也从轻罪变成了最轻的e级重罪。这一指控的目的不言而喻,民主党试图强调无论在2016还是2020的选举中,特朗普都是民主的威胁。
这一重罪指控的举证难度显然更高。这要求陪审团在一致同意特朗普伪造商业记录基础上,再一致同意特朗普的目的是为了隐瞒另一桩罪行。这也是为何陪审团结果出来前,很多专家认为检方的34项指控不会被全部采纳的原因。
为了提高重罪指控的成功率,封口费案的法官也提出了一种新颖的法学理论,也就是陪审团无需就检方的三种指控理论达成一致,只要认可检方在结案总结中三种理论的任何一种就可以触发重罪指控。果不其然,在十二名陪审员中极为罕见地存在两名律师的情况下,对特朗普的所有指控得以通过。
考虑到只有46%的纽约州民众认为特朗普触犯全部指控的情况下,陪审团显然具有一些统计样本上的偏差性。尤其是考虑到拜登在纽约这样的深蓝州也只领先特朗普10个百分点的情况下,这种偏差就更为有趣了。
特朗普的审判在法律上是否可以被视为司法公正是一个党派的问题,客观而言,本次审判的理由在法学理论上存在严重的争议,这种理论也非常具有创造性。至少从特朗普被定罪后大量捐款涌入其捐款网站导致网站崩溃的情况看,审判显然没有达到令阿美利加人民信服的结果。反而双方的分歧被进一步增大,成为了大选进一步激化的直接诱因。
比起特朗普为什么会被定罪,特朗普会不会坐牢才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事情。甚至不少梗图已经开始动手描绘特朗普在狱中反杀的奇妙场景。
这下真成《刺激2024》了
不过,在这场大型的互联网狂欢背后,笔者不得不指出,特朗普实际蹲监狱的可能性非常的低。一方面,虽然在民主党系统的全力引导上,特朗普的伪造商业记录被成功提升为重罪,但如同上文所言,作为重罪中最轻的e级重罪,其理论上的刑期最多只有四年;再加之特朗普的初犯身份,被顶格处罚的可能性本来就不高。
另一方面,特朗普毕竟是共和党的推定总统候选人,如果真判决特朗普入狱,那情况很有可能会彻底失控,将本次大选拖入彻底的不稳定之中。最后,特朗普肯定会对审判结果进行上诉,从而避免在大选前实际坐牢的可能性。
无论如何,作为第一个被刑事审判定罪的总统这一身份已经足够戏剧化。共和党和民主党人都将从中汲取新的政治动能,将阿美利加的大选推入更狂热的节奏。
民主党的强心剂
自2021年上台以来,拜登对特朗普总体上持一种不理不睬的态度;他寄希望于唐总被主流社交媒体绝罚的情况下,随着流量下降而自我瓦解。民主党的宣传机构则尽可能包装拜登的“百日新政”,试图召唤罗斯福和约翰逊这样的民主党总统神话,加强拜登的地位。
然而,与绝大多数预测家相反,特朗普的声望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在共和党内部具有越来越强的影响力。与此同时,拜登却因为阿富汗灾难性的失败和国内高通胀导致支持率大跌。一时之间,吉米卡特的幽灵正在向拜登挥手。为了转移焦点和遏制特朗普的势头,民主党进步派和建制派合谋对特朗普展开一场全面的司法追查。
深陷司法纠纷的特朗普确实被牵扯了相当多的精力,反过来这也为他提供了持续不断的媒体流量。更重要的是,面对带有强烈党派色彩的司法调查,大多数潜在的共和党总统候选人陷入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即在反对特朗普的同时也要支持特朗普。这最终成为特朗普在共和党总统初选的支持率不断上升的诱因之一。
拜登的总统支持率则一路继续走低,已经跌落到和特朗普总统任期同时期的水平(要知道当年媒体可是连篇累牍地报道特朗普是史上支持率最低的总统)。虽然在主流媒体的选择性报道下,拜登的支持率被淡化为无关紧要的小隐患,民主党内部的真实想法显然更为焦虑。这强烈推动了民主党在11月大选前对特朗普进行刑事审判定罪的想法。
在其他三桩案件受阻的情况下,纽约封口费案成为了唯一的希望。正如笔者上篇文章所讲到的那样,绝大多数美国人都认为特朗普可能在身体条件上更适合担任美国总统。通过刑事审判,民主党得以极大压缩特朗普的竞选日常表,从而为拜登提供更多在摇摆州的场地优势。事实也是如此。在过去几周中,拜登通过超过特朗普相当次数的摇摆州竞选活动试图增加他的支持率。
把特朗普困在法庭搞不了竞选活动,高端的党争就是这样朴实无华,
问题是,即便民主党已经为拜登建立了如此优势,拜登的情况依旧非常糟糕。
第一,拜登在摇摆州的支持率依旧全面落后特朗普。根据《国会山报》的无党派民调显示,特朗普在内华达州领先5个百分点,在佐治亚州领先4个百分点,在亚利桑那州领先3个百分点;在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州、威斯康星州也都处于微弱领先地位。如果算上2016年和2020年选举时的偏差值,拜登甚至可以宣告提前退出选举。
第二,即便我们不考虑大选民调,拜登的总统支持率也非常低。或者更明确地说,拜登的总统支持率已经一举超过同时期的吉米卡特和特朗普,成为战后美国历任总统的最低点。还没有任何一个总统在如此低支持率的情况下赢得过大选。
第三,拜登团队一直引以为傲的筹款优势也在最近被特朗普打破。随着特朗普与共和党内大部分反川派和解,他对共和党的整合已经基本完成,大量传统的共和党支持者也再次向特朗普打开了自己的钱袋。特朗普在4月的筹款金额为7600万美元,一举超过了拜登的5100万美元。这显然是一个令拜登压力非常巨大的消息。
由此产生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六月在瑞士举行的乌克兰国际和平峰会。为了在国内筹集更多竞选资金,拜登决定放弃自己出席转而选择派代表参加此次会议。考虑到我国拒绝参加和俄罗斯无法参加的情况,本次峰会已经可以提前宣告结束。
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是谁急需一场有罪审判提振己方阵营的信心不言而喻。可以说,主审法官最后创造性的法学理论发挥几乎压倒性地增加了陪审团判决特朗普有罪的可能性。
本次审判结果对民主党的影响主要可以分为内外两个方面,对内的影响更为明显。这能极大程度地提高民主党内部的团结度,暂时减轻进步派民主党人因为巴以问题对拜登的信任损失。毕竟从2021年来,将特朗普送进监狱一直是进步派孜孜不倦的目标。
对外的影响更为复杂。一方面从之前的民调结果看,绝大多数选民并不会因为特朗普被定罪改变自己的投票。马里斯特(Marist poll)在5月23日的民意调查显示, 67%的登记选民表示,如果特朗普在“封口费”审判中被判有罪,对他们的投票没有影响;17%的选民表示,如果特朗普被判有罪,他们不太可能投票给他;15%的人更有可能投票给特朗普。
昆尼皮亚格大学在5月22日的民调更为直接,特朗普的支持者中,只有6%的人可能在其被刑事定罪的情况下less likely继续投票给特朗普。另一方面,考虑到拜登和特朗普在密歇根州、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的差距不超过2%的情况,些微的支持率变化都可能成为影响最终胜负手的原因。
从审判后直接的舆论反应看,这次审判都进一步激发了两方核心成员的动员热情。特朗普的筹款网站更是一度因为捐款过多网页崩溃。拜登则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通过民主党宣传机器向不了解情况的一般民众宣传特朗普是被定罪的重罪犯(是的,即便是最低等级的重罪犯)。
战争已经开始,让我们开始期待下月即将在特拉华州对拜登儿子亨特·拜登的枪支犯罪审判。这一次将是由特朗普2018年提名的法官丽埃伦·诺雷卡担任主审法官,检方共计提出三项重罪指控,最高刑期可高达25年。共和党人必然会以最激烈地炮火将两场审判联系在一起。
更不用提亨特拜登将在九月因为逃税在洛杉矶受到三项重罪和六项轻罪指控,此案将由另一名特朗普在2018年提名的地区法官马克·斯卡西担任(笔者也不说这是不是巧合)。
无论谁打破游戏规则,曾经的禁忌已经消失。或许我们有一天需要讨论一下,不受政治影响的司法真的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