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邮:缅北电信诈骗家族 为中国创造之产物
“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报导,从事人口贩运、奴役、洗钱和全球电诈的犯罪家族后裔魏清涛在他的抖音账号高调炫富,不时分享他在与中国接壤缅甸北部果敢地区的奢华生活,大秀宾利和蓝宝坚尼等豪车。
去年11月,这段美好时光戛然而止,魏清涛在社群媒体上消失了,不久后在中国落网,并在镜头前公开忏悔。
魏清涛在影片中说:“我们搞电诈挣的钱,都是中国老百姓的养老钱。这次中国政府下定决心,不清除电诈绝不收兵的,我们也千万不要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几周内,他的叔叔就被上铐搭乘飞往中国的飞机,两侧有数十名警察戒备。
中国媒体大篇幅报导,魏清涛和至少另外15名被指控的犯罪家族核心成员及其同伙被拘留的情况,以展现中国影响力。中国官员表示,这证明了他们粉碎伤害本国公民的跨国犯罪分子的决心,无论他们身在何处。
中共官媒称此次逮捕敲响电诈“丧钟”,此类诈骗试图透过假投资计划和网络交友等方式骗钱。“人民日报”写道:“无论你规模有多大,都逃脱不了法律的严厉惩罚。”
然而这种讨伐说法并不全面。“华盛顿邮报”调查发现,根据联合国官员、中国法庭纪录和分析人士的说法,果敢的犯罪网络主要由魏家、白家和刘家领导,他们十多年来与中国官员保持密切关系,主要是邻近的云南省官员,并获得北京和缅甸军政府支持。
2021年发动政变夺权的缅甸军政府领导人敏昂莱(Min Aung Hlaing),进一步巩固这些家族作为政治和经济掮客的地位。
果敢家族与中国政府官员深度合作的证据,有部分从中国网络和社群媒体被销毁,但“华盛顿邮报”对其中部分证据存档和核实。果敢当局、缅甸和中国政府的官方网站和社群媒体页面上的声明、新闻稿和照片显示,他们在多个价值数亿美元的经济计划上进行合作。
果敢实际上是记者止步的地区,但透过影片、照片和访问20多名曾在果敢工作过的人多少可以一窥究竟,让外界了解在这个地区运作的300多个诈骗园区。联合国估计,有数以万计的人被贩运到此地区从事诈骗。国际刑警组织(Interpol)估计果敢的电诈产业规模达3兆美元。
根据受害者提供的第一手资料,在某些情况下,他们还提供经过核实的影片、照片和简讯截图。这些资料证明,大多数为中国公民或华裔的劳工被买卖和交易,当他们没有达到财务目标或试图逃跑时,就会遭到殴打、酷刑或杀害。
“华盛顿邮报”也查阅中国的法庭纪录,发现过去10年间有1100多起刑事案件与果敢有关,其中一些案件与3个家族经营的园区和企业有关。纪录显示,几乎所有案件都集中在参与非法赌博、人口贩运和毒品的低阶人员身上,而这些家族的头目则继续与中国官员合作。
果敢家族既经营合法和非法的业务,通常来自同样的地方,他们是中国领导人习近平推行庞大的“一带一路”倡议时,有用的合作伙伴和稳定的保证人。习近平推提出的一带一路投资规模高达1兆美元,希望在中国边境及周边地区的基础设施建立地区和全球影响力。公司纪录显示,作为汉人,这些家族在中国成立公司,并获得通常为中国公民颁发的身份证件。
例如,就在2023年5月,刘家作为贵宾出席在缅甸首都举行促进“互利合作”的中缅边境贸易博览会。刘家的公司摊位与华为和中国电信等中国企业同处一个展台。中国驻缅甸大使、云南省临沧市市长等中国官员也出席了。
根据联合国毒品暨犯罪办公室(UN Office on Drugs and Crime, UNODC)估计,这把保护伞使这些家族能够控制以汉族为主的果敢地区,并将其变成一个复杂的犯罪网络中心,每年创造数十亿美元的收入。
尽管中国政府不断打击,但事实证明这些犯罪网络很难根除。根据Chainaanalysis对果敢家族加密货币钱包的分析,以及对果敢家族位于缅甸商业首都仰光的办公室实地走访,与果敢家族相关的子公司和事业仍然完好无损。在缅甸其他地区和东南亚,由竞争对手集团经营的诈骗活动持续成长。
美国和平研究所(U.S. Institute of Peace)缅甸计划负责人陶尔(Jason Tower)说:“果敢家族是中缅经济关系的引擎。他们的经济影响力不仅来自(非法事业),也来自他们与中国各地经济和政治精英建立的庞大关系网。”
他说,中国协助创造了“一个现在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科学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