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撤离三年后,阿富汗女孩和妇女深陷苦难
资料照片:2024年8月24日,身着罩袍的阿富汗妇女走过坎大哈的一个市场。
阿富汗女学生帕尔瓦娜·马利克(Parwana Malik)闪亮的棕色眼睛诉说了塔利班统治三年的艰辛和心碎。在美军撤离阿富汗三周年记之际,倡导者表示,华盛顿应该更认真地审视无数在塔利班苛政下深陷苦难的年轻女孩的困境。
2021年,当最后一批驻扎在阿富汗20年的美军离开时,马利克的父亲把她卖给了一个比她大很多的男人。
她当时9岁–即使按照当地的标准,她也算年轻,许多阿富汗女孩十几岁结婚。
2021年,随着西方军队和援助组织撤离,绝望的阿富汗家庭失去了这些组织提供的安全网,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ted Nations Children’s Fund)对童婚急剧增加发出了警告。他们说,有些被订婚的女婴仅20天大。
当地媒体报道称,有年仅7岁的女孩嫁给塔利班指挥官。
“塔利班对妇女和女孩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反人类罪,”摄影师兼非营利组织Too Young to Wed创始人斯特芬妮·辛克莱尔(Stephanie Sinclair)说。 “阿富汗女孩和妇女在该国遭受的苦难是全球绝无仅有的。”
本月早些时候,在纪念塔利班政权建立三周年的活动中,一名塔利班官员发表了一次严厉批评外国干涉的演讲。
副总理毛拉维·阿卜杜勒·卡比尔(Maulvi Abdul Kabir)表示,新领导层“消除了内部分歧,扩大了国家团结与合作的范围”。他说:“任何人都不得干涉内政,阿富汗领土不会被用来对付任何国家。”
他和出席活动的其他三位发言人都没有谈到平民的日常困难。包括女记者在内的女性被禁止参加活动。本月,该政权通过了一项限制女性行动的法律,要求她们在公共场合遮盖身体、保持沉默。
联合国人权机构谴责该法律“令人震惊”,并要求废除该法律。
“阿富汗事实上的当局新通过的‘弘扬美德、防止罪恶’法律巩固了完全抹杀妇女在公共场合存在的政策,压制了她们的声音,剥夺了她们的个人自主权,实际上是试图将她们变成没有面孔、没有声音的影子,”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发言人拉维娜·沙姆达萨尼(Ravina Shamdasani)说。
塔利班尚未得到联合国或大多数国家的正式承认。然而,这个政权正在慢慢获得认可。中国今年成为第一个接受塔利班任命大使递交国书的国家。俄罗斯外交部长最近称塔利班是该国的“真正权力”。
“我们从未撤出那里的大使馆,中华人民共和国也没有,”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Sergey Lavrov)说。“阿富汗大使与其他大使一起在北京向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递交了国书。哈萨克斯坦最近决定将他们从恐怖组织名单中除名。我们也计划这么做。”
华盛顿拒绝承认塔利班是合法政府,并与其保持距离,尽管白宫一再提到,它保持对该组织的影响力,并拥有“超视距”打击能力。
美国总统乔·拜登(Joe Biden)在本周纪念美军混乱撤离周年的声明中没有提到塔利班。他喜欢把阿富汗描述为“帝国的坟场”–之所以这样称呼,是因为其被奉为英雄的保护者顽强抵抗外国势力。
其中最著名的是已故抵抗战士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Ahmad Shah Massoud),他被称为“潘杰希尔之狮”(“Lion of the Panjshir”)。在以潘杰希尔命名的翠绿山谷中,这位反苏游击队领袖–2001年被塔利班同情者杀害-的纪念碑随处可见。潘杰希尔是2021年该国34个省中最后一个被塔利班控制的省份。
流亡中的马苏德长子现在领导着该国的抵抗运动。本周,阿富汗民族抵抗阵线(National Resistance Front of Afghanistan)负责人艾哈迈德·马苏德(Ahmad Massoud)认为,践踏一半人口的人权的不仅是糟糕的政策,也是糟糕的政治。
“他们不代表人民的意愿,”他说。“阿富汗的年轻人,尤其是年轻女孩,有着与全球同龄人一样的梦想和抱负。”
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也在美军撤离周年纪念日发表了自己的声明。和拜登一样,她没有提到该政权对女孩和妇女的恶劣待遇–尽管她在竞选美国最高职位时强烈反对塔利班禁止女孩读到六年级以上的规定。
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批评拜登行政当局撤军时,也强调了13名美国军人的死亡。
“由于卡玛拉·哈里斯和乔·拜登,阿富汗的耻辱引发了美国在全世界信誉和尊重的崩溃,”他说。“而假新闻不想谈论它。”
辛克莱尔敦促美国领导人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掌权的男性身上,而要关注被他们压制的女性声音,并对此施加更严厉的惩罚。
“我看到了这些声明,我真的认为我们真的需要对塔利班进行更多的追责,让他们承担更多的责任,让他们处理自己的罪行,”她说。
她和其他倡导者正在敦促外国势力进一步压制该政权。
“否则,我们就会一点一点地走向正常化,”她说。“接下来我们会听到的是小学女生将辍学。……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很明显,这不是塔利班2.0。这是他们在90年代末最初的强硬立场。我们真的需要做得更好。”
现在,在这些令人沮丧的讨论中,转折出现了。
Too Young to Wed组织说服了帕尔瓦娜年迈的丈夫让她回到家人身边。她的故事激励该组织以她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基金,现在该基金每月为大约1000个阿富汗家庭提供食物,并提供毯子和婴儿用品等基本用品。
辛克莱尔说,帕尔瓦娜现在回到了她应该去的地方:学校。
“她很有个性,”辛克莱说。“她有很多广阔的看法,她想成为一名教师或医生,她想做点什么,她有能力去做。……问题是,在这种制度下,她所生活的社会不允许她这样做,不幸的是,现在有数百万个帕尔瓦娜。”
帕尔瓦娜即将升入六年级–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女孩担心的不是丈夫,而是学业、朋友和青春期的狂风暴雨–她年轻的肩膀上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她知道,除非有所改变,否则她的教育很快就会结束。
但在她还拥有的几年里,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深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和喜悦,她紧紧地抱着胸前的一样东西:课本。